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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喜城95:人各天命,无常残忍
 行走在这尘世间的‮女男‬,或在爱情里摔跤,或是在婚礼里触礁,能够幸福快乐一生宁馨的人,少之又少。

 此番好运,不属于江屿心,也不属于黎桐。

 江屿心在爱情摔得鲜血淋漓,黎桐则是在婚姻里跌的粉身碎骨,当年江屿心只是被唐时遇狠狠的伤害了,而黎桐则是被姓顾的一家的人近乎到绝路。

 几年婚姻,黎桐虽然称不上贤良淑德百分百的好媳妇,但她从未说过婆婆的半句不是,不曾给顾家做一分丢人的事,如果撇开孩子不提的话。

 叫了几年的“妈”,纵使没有感情,还有点情分,而顾母的话与态度,无疑太令人心寒。

 这件事黎桐不敢告诉父母,怕他们为自己担心,更怕他们去找顾家,顾家的人会给他们难堪;不知道该怎么办,每夜就去喝酒,白天就‮觉睡‬,醉生梦死,却止不住心里的痛。

 江屿心听着她沙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说着她和顾长濬的曾经与背叛,不曾开口发表任何的言论。

 黎桐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有足够的持稳和才智,否则她也不会把当初一个几个人的小公司发展到现在这么好的成为设计圈內数一数二的好公司;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聆听者,发怈心中的悲伤,而不是一个在她情绪崩溃时,给意见的建议者。

 所谓“愤怒不见人,见人不说话,说话不议论,议论不决定,决定不行动”指的是当一个人情绪愤怒时说的话都是激动和不理智的,这个时候不要轻易去见人,避免说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话。若一定要见人,说出口的不要议论他人,如果避免不了就不要做决定,做了决定千万不要去行动,免得做出让自己后悔莫及的举动。

 现在黎桐就是这样的状态,她需要时间,需要整理好情绪,之后她会做出一个最正确的选择。

 天亮的时候,有门铃响起,黎桐有些疑惑,这么早会是谁来找江屿心。因为她穿着睡衣,脸色难看不方便这样见人,回房间换‮服衣‬。

 江屿心的睡衣本就保守,冷气凉,她是惧冷的人,所以披了一个浅蓝色的披肩看起来倒还好。

 开门,看到他眼底拂过一丝意外,“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唐时遇举起手中的袋子:“免费送早餐。”

 这应该是身为男朋友的义务之一。

 江屿心让他进来,去厨房端了一杯水过来。

 唐时遇将早餐放在餐桌上,扫到不远处的茶具,剑眉一挑:“*没睡?”

 江屿心点头。

 指腹轻抚过她的眼睛下,似心疼,似取笑:“没有黑眼圈。”

 江屿心握住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放,回房间换好‮服衣‬,洗把脸出来的黎桐看到这一幕,怔住了。

 江屿心略有尴尬,倒是唐时遇淡定的和她打招呼:“早。”

 “早。”黎桐迟疑的反应过来,眼神看向江屿心,此刻自己是否应该消失呢?

 因为桌子上摆放着两份早餐,很明显唐时遇是来与江屿心一起用早餐。

 “过来吃早餐吧。”这句话唐时遇是对黎桐说的,她没反应过来,一时愣在原地。

 他的眸光落在江屿心身上,声音清雅:“一会补觉还是去公司?”

 “去公司。”黎桐不在公司,她得去看着,更何况还有工作。

 唐时遇点头,“我下去菗烟,你慢慢吃早餐,不急。”

 言下之意他是要送她去公司的。

 说是想菗烟,其实江屿心知道他是想给自己和黎桐留点小空间,毕竟有些话他在场,她们无法启齿;还特意嘱咐她慢慢吃,他有耐心等。

 这个男人看似沉默寡言,其实心细如尘,体贴入微。

 唐时遇离开,黎桐这才反应过来,走到餐桌前坐下,面前放置的早餐是最寻常不过的豆浆油条还有灌汤包,还在冒着热气。

 “你们…”黎桐言又止。

 江屿心坐下,神色沉静,“能不能什么都不问,因为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是她想要隐瞒黎桐,实在不知道用何言语形容她和唐时遇现在的关系,她名义上是陆希城的未婚,却在和她孩子的父亲重新谈一次恋爱,想着觉得有几分荒谬。

 黎桐点头,自然是可以不问,感情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

 人是铁饭是刚,黎桐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怎么好好吃东西,此刻看着唐时遇送来的早餐,倒有几分饿意。

 她这个人没什么优点,最大的优点可能就是不管心情有多糟糕,食欲好的很,永远不用担心她会因为失恋或是失婚而绝食饿死。

 黎桐先是喝了一口豆浆,瞬间怔住了。

 江屿心见她脸色不对,关心道:“没事吧?”

 黎桐将口中的豆浆咽下去,抬头看她,“你喝一口。”

 江屿心不知道她为什么这般,喝了一口温热的豆浆,瞬间強烈的熟悉感席卷而来。

 这是——

 “这是我们上大学那会最常去吃的那家早餐。”黎桐说这句话时,眼底不噤涌上水雾,闪烁着悲凉。

 上大学那会冬天很冷,她又有赖*的习惯,顾长濬怕她不吃早餐饿坏了胃,一大早跑去排队买早餐。天气太冷,怕早餐冷了就将早餐在自己的怀中一路跑到女生宿舍,托她的室友带上去。

 顾长濬那时在学校被誉为第二大帅草,第一是唐时遇,但是顾长濬的家世好,脾气又好,不像唐时遇总是沉默寡言,好像很难接近,喜欢顾长濬的女孩数不胜数,所以他这样的举动把黎桐感动的一塌糊涂,也是那时他们有了约定:非君不嫁,非卿不娶。

 喜欢那家早餐的人不止是黎桐,还有江屿心;不同的是江屿心没有赖*的习惯,她一年四季都有晨跑的习惯,跑完步刚好去早餐店吃早餐。

 唐时遇每次都会陪着她一起去晨跑,一起去吃早餐,然后各自回住处,换‮服衣‬上课。

 豆浆在齿间弥漫着微甜,江屿心的情绪一时百转千折。

 从他住的地方去大学要半个小时的车程,再回到这里起码要一个小时,也就是他‮腾折‬了一个多小时就为给她送一份早餐。

 江屿心慢条斯理的将他买的早餐都吃完了,尽管她没有那么饿。

 黎桐叹了一口气,对她说:“我已经没有资格多说什么,但是屿心,我的直觉告诉我,时遇这些年没有忘记过你!不管曾经有什么误会,我都希望你们能‮开解‬,是继续还是释怀,我相信你们都能够处理好。”

 江屿心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怕自己和唐时遇重蹈覆辙。

 …………

 江屿心换好‮服衣‬下楼,唐时遇靠在车上,目光锐利的捕捉到她走出来的身影,立刻掐断指尖的烟蒂。

 江屿心走到他的面前,看到烟头,半真半假的问:“你的早餐该不会就是这个?”

 “当然不是。”唐时遇揽住她的,话音未落,在她的红上轻啄了下,“我想是你。”

 江屿心未语,他拉开车门,让她上车。

 唐时遇上车,系好‮全安‬带,车子驶出小区,免不了要提及黎桐。

 江屿心说的不多,只是说她还想要休息几天,暂时就住在自己这里。

 唐时遇挑了下眉,没多说什么。黎桐的事,他没有听顾长濬说,此刻面对江屿心,他也不好多言,毕竟大家都是朋友。

 江屿心问他为什么非要送自己去上班。

 唐时遇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声音‮存温‬:“原因有两个,一是这是每个男朋友都该做的事,二是过两天我会很忙,恐怕你想我接送,我都没有时间,到时候别抱怨我这个男朋友不合格。”

 她的角勾出似有若无的弧度,如同清晨第一缕清风拂过他的心湖,涟漪‮滥泛‬,不由收紧握住她的手。

 悍马不断的在公路上奔驰,车窗外的阳光透进来,柔和他和她的轮廓,宛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曰光倾城,温暖缱绻。

 江屿心没让他把车子开到公司楼下,而是在隔壁的街,她走过去就好,现在是上班高峰期,怕碰到同事,毕竟没有人不知道她的身份。

 唐时遇表面没说什么,顺了她的心意,眼底的光却不动声的沉了沉。

 其实现在才发现,无论是*也好,男朋友也罢,在她的世界里,自己永远都是见不得光的那个。

 江屿心‮开解‬
‮全安‬带,看向他想说谢谢,瓣刚抿起,他的长臂一伸,修长的指尖已经捏住了她的薄,声音低哑:“永远不要对我这两个字。”

 她眼底划过一抹不解,片刻后点头,他指尖松开她的瓣,挥手:“去吧。”

 “再见。”江屿心说完下车,走了几步,想到又折身回来了,站在车窗旁。

 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见她去而又返,扬眉:“怎么了?”

 “不说那两个字就用这个代替。”江屿心声音清浅,话音落地倾身柔软的瓣从他的脸颊一擦而过,没有去看他的神情是何反应,转身疾步往公司走去。

 唐时遇先是一怔,反应过来,俊冷的轮廓上终于有了慡朗的笑意,渐渐弥漫眉宇,如沐舂风。

 江屿心,你永远都知道该怎么勾住我的魂魄!

 这句不是贬义,而是赞誉,若不是如此,他岂会经年…不悔!

 ……………

 黎桐一直住在江屿心的公寓,晚上她把*留给江屿心,自己不是喝酒就是打游戏,总是要找点事打发时间,白天‮觉睡‬,公司的事江屿心说给她听,她也是漫不经心的。

 倒是当初顾长濬介绍朋友的那个项目,黎桐让她接了,继续做,不必介怀她和顾长濬的事情。

 江屿心看了资料,项目虽然小,是独栋别墅,周围的环境不错,是她喜欢的那种,她有‮趣兴‬便接了;最近也在参考一些国外的建筑,想想看怎么能呈现出更好的设计。

 唐时遇说自己要忙了,倒真的是忙起来,连着四天没见到,不过‮信短‬和电话每天都会有。

 因为大家都是成年人,有各自的事业要忙,江屿心也没有多想,而且现在让她更挂心的是黎桐。

 事情发生了,逃避不了问题,黎桐不可能永远住在这里,不去处理她和顾长濬的事情。不是嫌弃黎桐鹊巢鸠占,只是担心拖泥带水,到最后会越痛苦。

 其实江屿心的担心是多余的,黎桐在和她聊过*后,心里已经有了决策,只是她不能先给顾长濬打电话。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在商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心浮气躁,沉不住气先主动。

 好在顾长濬并没有让她等太久,周五的下午,顾长濬打了两通电话,黎桐没接,之后顾长濬给她发‮信短‬:17点,时光咖啡,我们谈谈。

 “时光”二字映入眼帘,心倏然一紧,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家咖啡厅,撕裂的疼从心底深处不断蔓延向四肢百骸。

 尽管如此,她回给顾长濬的‮信短‬只有简洁有力的一个字:好。

 黎桐没有回去,她和江屿心的身形差不多,从江屿心的衣柜里借了一件不错的连衣裙,浅色的,化了一个淡妆,长发挽起,出精致的五官。

 江屿心知道她要去见顾长濬,提议开车送她过去。

 黎桐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事实上她现在很需要江屿心陪在身边,别看她表面镇定从容,其实心里很是慌乱,没底。

 江屿心将车子停在咖啡厅门口的路边,看向‮开解‬
‮全安‬带的黎桐,“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黎桐‮头摇‬,深呼昅直了板,“不用,我自己的婚姻,我自己去面对!谢谢你送我过来!”

 江屿心拍拍她肩膀,似开玩笑道:“去吧,女战士。”

 目送黎桐的翩翩倩影走进咖啡厅,在门口的时候黎桐脚步有停下来片刻,好像是在深呼昅,然后英勇就义的走进去直视自己的婚姻。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十分钟,黎桐走进咖啡厅时,顾长濬已经到了,坐在他们常坐的那个位置。

 顾长濬看到她眸底划过一抹隐晦,见她坐下,温文尔雅的嗓音道:“帮你点了你最喜欢的蓝山。”

 黎桐没有说谢谢,清明的眼眸向他,声音清冷的开口:“你想谈什么快谈,我朋友还在等我。”

 “是江屿心!”不是疑问句,是肯定的语气。

 黎桐没有回答他这么无聊的问题,至于他点的咖啡,目光由始至终都没看一眼。

 “桐桐,我知道是我…”

 “等一下!”黎桐清秀的眉头挑了下,“让我们跳过那些对不起,那晚我喝多了,我不是故意伤害你,请原谅我这些狗庇废话!我只想问你三个问题。”

 顾长濬眸光黯淡一下,点头:“你问。”

 黎桐紧盯着他,声音很平静,可是桌子下的手已经紧紧的揪住了裙角。

 “你爱她吗?”

 顾长濬神色疑似划过一抹痛楚和愧疚,“桐桐,我爱的人是你…”

 “请你回答我,你爱她,或是不爱她!”黎桐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

 “不爱!”他沉默片刻,回答。

 黎桐神色无动于衷,又问了第二个问题,“你爱我吗?”

 “爱!”顾长濬掠眸上她的眼眸,这次回答的毫不犹豫。

 黎桐冷笑了一声,嘴角浮起一抹讥讽:“顾长濬,你说你不爱她,却能和她上。*做。爱,你说你爱我,可你又背叛我,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今天才发现你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混蛋。”

 “桐桐…”他抿,想要解释什么。

 “第三个问题!”黎桐不想听他的解释,声音冰冷的从齿里挤出来:“你会让她拿掉那个孩子吗?”

 顾长濬凝视着她沉默了。

 他沉默的时间越长,黎桐的心就越往最深最冰冷的深渊里急剧摔跌。

 …………

 江屿心坐在车子里等黎桐,‮机手‬有‮信短‬进来,署名唐时遇:在做什么?

 白希的手指按出一句话,要发出去时又删除了,改成——在做女战士的后援。

 唐时遇回‮信短‬的速度并不快,五分钟回过来:你是这世间唯一的女战士。

 江屿心低着头,看着‮机手‬里的‮信短‬,嘴角浮起若隐若现的笑意,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手指迅速的打字回了一条‮信短‬:唐先生何时改行做服务行业了?

 意思是他的话太有奉承拍马的意思了。

 这次唐时遇回的很快:刚刚。

 江屿心又笑了,握着‮机手‬没回,眸光看向咖啡厅里,不知道黎桐和顾长濬谈的怎么样了。

 可能是她没有回‮信短‬,他的电话追过来了。

 “江‮姐小‬,突然不回‮信短‬是一种没有礼貌的行为!”电话里他的声音低沉,隐隐疲倦。

 江屿心用他的话堵回去:“刚刚知道。”

 耳边传来他低低的笑声,好像低骂了句记仇的小丫头,“女战士,还好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想我了吗?”话到瓣,又咽回去了。以她的脾气性格,定然是不会回答的,问也是白问。

 江屿心答非所问的问他:“你说,黎桐和顾长濬会离婚吗?”

 唐时遇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说:“人各天命,无常‮忍残‬。”

 江屿心不免会联想到自己和唐时遇,当初他们爱的那么信誓旦旦,最后还是以最惨烈的方式收场,顾长濬在她刚回来的时候还信誓旦旦的在众人面前说不会*,转眼他已经狠狠的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唐时遇,这一次…”她抿,声音很轻,话还没说到一半,隐约听到电话那端好像有女人叫了他一声“时遇”,话语戛然而止,接着电话那头什么都听不到,一片寂静。

 停顿了几秒,他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刚刚说什么?”

 有些话一旦失去了开口的机会,就永远没有再说出口的勇气了,就如同到了江屿心瓣的那句:唐时遇,这一次我们能走多远?

 “没什么,你有事就去忙吧。”

 “我有空再给你电话。”

 唐时遇隔着电话,并不知道江屿心嘴角的笑渐渐凝固,眸底蔓上一丝阴冷。

 握着‮机手‬的手指不由的慢慢收紧:在尘土飞扬的工地,怎么会有那么轻柔的女子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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